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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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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遇见燕子

    燕子来的时候扎了个丸子头，也就一米五多点的个子吧，看着小小的，跟在格格后面小声说话，有点怯懦，有点可爱。

    人都说因缺有需，燕子大概看我有点虎，愿意和我说话，因为都入职没多久，算是一批的新人，领导大哥找我们聊规划，说说自己的成长方向，燕子小小的一个，原以为她会柔柔弱弱，说不出啥，没想到，燕子的目标远大，说起来野心十足，我开始对这个姑娘产生好奇。

    我想跟踪这个目标，看看实验结果到底是怎样的，在慢慢接触中，这个姑娘开始放下戒备，说了自己的故事，原来燕子的妈妈得了乳腺癌，刚做完手术，家里把能卖的都卖了，还借了亲戚的钱，现在妈妈失去了劳动力，只能在家修养，父亲比同龄的父母还要年长个7-8岁的样子，也不能作为主要劳动力了，家里的重担全部都是燕子一个人扛起来，她累了，又逢亲戚要债，终于姑娘绷不住了，这一哭简直惹得人心碎，好在我兜里还有几个子儿，算是能顶一顶，这也是我和燕子的开始。

    燕子老家是东北的，早年家里在黑河做生意，后来不景气回到了大庆，燕子在大学毕业之前没离开过东北，大学也是在QQHE上的，叛逆和自由的向往，燕子毕业来到了天津，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自己执念许多年的男神，同时也是在这里一夜长大，陪着妈妈化疗，手术，后来燕子有勇气来BJ还是挺让人佩服的，大概是我，遇到了这么大的问题我可能会怂，不敢踏步出去，事实虽也如此吧。

    她说，我们不一样的，我是小时候太幸福，长大了来还债的，而你，小时候吃苦了，老天也舍不得会体恤你的。

    。其实我很喜欢燕子，燕子身上经历了磨难但是还有一份洒脱，所以在我心里闪闪发光，我愿意为了这个小姑娘遮挡一些些风雨，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她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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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选择南方

    我是南方，一个说不说话都像东北的姑娘，总是自诩为温柔、婉约、贤惠、善良大方的南方姑娘，大家也都哈哈一笑，我也笑笑并不在意，一起讨论初见的时候，总有人忍不住惊叹我的第一印象和后面相熟的反差，她们记得的我是一个英姿飒爽、干练果断的能力者，顺带一点点好看，而我自己并没有意识，我总是战战兢兢，害怕被人看出破绽，我要用我的能力征服他们。

    慢慢的，他们发现我是一个逗比，大大咧咧，很好欺负，说话声音很大，时常纠结，总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活得很累，燕子也看出来了，但是燕子会在私底下打趣我，我看似厉害，但是很弱小，会害怕受伤，会因为害怕受伤而不敢走出一步，燕子也会鼓励我，我们就是这样相互扶持着的，做彼此心里的依靠，比惨也没有人比我们还惨。

    我小时候过的咋样呢，对，就是我不愿意回想我的过去，那段日子很黑暗，所以也造就了今天的我吧，小学毕业离开爸爸妈妈和哥哥一起回到了老家上学，那时候还有奶奶和几个堂兄弟姐妹，也算热热闹闹的，后来哥哥回到爸妈身边读书，奶奶被接到身边尽孝，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度过了我的青春时期，那是彷徨孤独的，在那里我也经历了狗血的感情，后来我也经历了家庭的巨变，还好燕子在我身边，要不然真是黑暗的一天天，该怎么度过呢。

    。我能有活下去的勇气，自己也是很诧异，因为我真的很蠢，蠢到自己没有能力，不阴所以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是我害了他还是他害了我，我也不知道了，总之现在每一天都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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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出绝症乌龙

    我出差的时候发现淋巴鼓起来了，应该就是上火了吧，当时没想很多，发炎是再正常不过了的，等回家再去看看也不迟，就这样扛到了回家，回家头皮发麻了，好像很严重，那天下雨，是爸爸送我去的医院，在距离200米的路上把我放下了，我走着过去，那天还觉得自己很美，像个小仙女，专家号挂上，等着验血拿药，在结果出了一半的时候给医生看了下开了600多的药，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慌了，还是等了最后一张化验单，异常，换个医生看，让住院。

    一个人在医院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崩溃了，第一次没办法控制情绪，我该怎么办，怀疑我是淋巴瘤，是癌症，我还这么年轻，我还很善良，我想起了那个电影《滚蛋吧肿瘤君》，我只剩下祈祷了，问了很多人，都说可能是，都建议不要瞎吃药，等着活检，看看是良性还是恶性，医院没有床位了，只能回家等待，每天都是煎熬，那时候觉得活着真好呀。

    等到床位已经是几天后了，一个人拿了个箱子就住进去了，第二天做检查PETCT，早早起床带着水瓶和手纸就去了，我记得那个检查室好像在医院的配楼，人很少，很偏很阴森，来的人不多，因为这个检查可以确定是第几期什么型，是吧，有多少人会走到这一步的呢，进去只有我是自己一个人，其他的都是家人陪同，也有好几个人的，不算落寞，因为有什么会比害怕更害怕呢。

    追踪剂的针管好粗，等待室好安静，喝水，不停的喝水，上完厕所回来继续喝水，喝到要吐继续喝水，我努力了是不是结果也会好一些，事实并没有，等我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是做个检查而已是不，我怎么会有事呢，做完出来我只希望赶快逃离，下午妈妈就进来陪我了，我们一起聊天，睡觉，吃饭，那是不多的亲子时光，时间一下慢下来了，每天规律的作息时间，健康的饮食，还可以拼一下积木，要是没有顾虑，我想应该是我最舒服的日子了吧。当天我就收到了检查室的电话，问我做了骨穿的吗，没有，那你这个结果不太好呀，赶快联系主治医生开始安排吧，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了，要知道转移没有，到底有多深。

    你看，我都没有着急，但是总有人会送来一些奇奇怪怪的消息，之后医生当着我的面告诉妈妈不要存在侥幸心理了，就是，现在已经是晚期了，要准备和考虑的是治疗方案了，电视看多了就会联想，我问会有生命危险吗，告诉我就是会有，你看，电视不是白看的吧。

    接下来是要做活检，外科大夫来会诊，看看怎么取组织，呀，怎么淋巴节变小了，脖子上离血管太近了，这可不好取，小金丸是没白吃的，那就停药吧，耳鼻喉医生会诊，年纪轻轻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这是病毒感染，给了我希望，接下去会诊，存在病毒感染，调整治疗方案，前几天每天要打好多吊水，我上网搜了一下，已经开始护肝护胃的营养液了，这是为做化疗准备，大概也是让我身体更好了吧，病毒感染也就吃吃小药丸，几天之后我痊愈了，出院了。。

    在住院的十二天里，我曾经把所有身后事写在了备忘录里，我把所有希望都留在了这十二天里，我想过放弃治疗，我不想家里人人财两空，我想过在最后的日子里，做一个勇敢的人，我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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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南方压马路

    事情发生已经23天了，还有一周就到一个月，原来我已经崩溃了这么久，初印象是慌乱，我能帮的都做了，接下来是自己的命运被扼住了咽喉，小树林里号啕大哭，每天只有在走路的时候脑子才是清醒的，所以不停的走，走呀走，希望走出去。

    我的绝望是因为我不能决定任何事情，没有回家处理，没有能力处理，只能等待，等待我信任的人能同样眷顾我，会吗，这时候的人心还可以吗，我是抱有幻想的。

    事情发生一周之后，我崩不住告诉了燕子，燕子每天下班会陪着我在广场上走圈圈，我害怕，抱着燕子哭，燕子会轻拍我的背，给我安全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燕子说她已经把一生经历的经验都总结给了我，希望我放过自己，好好地，我也想，可是我睁眼闭眼都是这些东西，我开始念佛经，希望获得内心的平静和上天的眷顾，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开始用文字来记录一些。

    我回想起来的不止后悔，还有我不知道是在什么心态上完成这些操作的，爸爸说的没错，我们互相是对方的刽子手，最后最受伤的是他们，我说是的，因为事实如此。

    是因为信任，那信任的基础是什么呢？我回想起住院的经历，是小气不买药导致更大的雷？

    是不阴所以的圣母行为？是傻？是没有脑子？是的，是不是个人，我就是那个不是人的人。

    我想过很多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没有一点头绪，所有人都让我别想了，就解决眼前的事情吧，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一开始我就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呀，这场子谁能收拾，我以前的一些糊涂行为，怎么可以这么糊涂，我抽自己耳光，打自己的头，我清醒的有些晚，我是真的害怕，燕子陪着我的时候我会心安一些，燕子会听我唠唠叨叨，说什么都可以。

    。每天很早就醒来了，醒来就会很清醒的记得这些事情，再也合不上眼，就会想这些事情该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然后就会后悔，这每一天都很折磨人，燕子，我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呀，快点醒来，回到最初，我们都是个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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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中的等待

    等待是最没有用的，尤其是等待着他人来救赎自己。经历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我看清楚了人性的可怕，你在想着办法一起解决问题，她在想着办法推脱，这就是信任的代价。

    我一直把她当作是家人，一个女孩去了另一个家庭应该被关爱和呵护，因为我们也会有这一天，但愿被善待，所以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伸出援手，可是这援手也应该在自己能承担的范围之内呀，现在是怎么了，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就该死。

    一天又一天，我不是不懂，我是侥幸心理也好，我是对人世间的留念也好，我内心还存留了一丝希望，希望我的信任最起码能换来一点点眷顾，但是看样子没有，我每一句说的都是诛心之论，总到一起，就是问题你来解决，我已经没有办法，我有爸妈，你有但是你不能说话。

    你有想过你的亲妹妹到这一天吗？你想过的对吗，就因为你想过所以才会有今天，因为你想过责任在她，你们都是旁观者，所以你肆无忌惮的利用她的信任，然后逼死她，因为你知道她心里的软弱，你们为什么不利用呢，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呢，你利用她，她不管她，生死就这样了是吧。

    我害怕，是真的害怕，害怕这么努力的人生就这样完蛋了，害怕别人说我是个傻瓜，害怕一切的一切，害怕人性的复杂与残忍，那怎么一一都应验了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是我知道这个剧本还毅然选择，那这里面值得我经历的东西是什么呢，是不接的电话，不回的微信，不管的事还是什么呢？

    ？我想了那么多方案，都被否定了，最后得出来的就是你去解决吧，我怎么解决呢，我想破了头但是没有解决之法，我分解那些数字，最后转回来这些数字又开始找到我，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能不能有点怜悯之心，你们呢会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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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沌中清醒

    是的，我等不了了，不喜欢一直被吊着的胃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吗？

    大概是昨天的两百多个电话叫醒了我，两百多个都没有接，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之前无非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别人那里，那个人也并不值得托付，要是可靠，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必然不会发生。

    因为走到了绝境，所以比之前还放松一点，无路可退，身后是伤透心的父母，身前是残忍的刽子手，我得自己谋求生路了不能相信任何人了，挣钱才是能解决这一切的根源。

    两个家庭一起解决问题不行吗，不行，因为问题出在你女儿身上，他们有什么责任，这不是恶，这是理所应当，你说你什么都不要，房子孩子，那你走呀，为什么卡在中间什么都不做，你能威胁到我吗，你不走那就还是家人，我们竭尽所能一起承担，可是你不愿意，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断了我的念想呢，我太累了，我害怕。

    我心里是有恨的，有失望的，其他人看我就像看一个傻子，我其实也搞不清楚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没有思考的能力，没有反抗的动作，就是顺从，那这顺从是从哪里来呢？

    一直按部就班，一直懒懒散散，一直安于现状的我，现在得考虑赚钱了，无从下手，所以才想着写小说，但是好像没有那个天分，我就像病急了乱投医，一切想的理所当然，我还在微博上留言借钱，其实呢，那些我不知道事异想天开吗，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想有个寄托，最现实的问题是快速的筹到钱止损，然后回款还债，房子我背不动了，肯定是要卖掉的，无论多少钱，能怎么止损就怎么止损，不用害怕，可以解决的，人生只要不死，就都可以解决的。。

    人一生的境遇不可能一直这么曲折离奇吧，能碰上误诊绝症，能碰上巨债压身，能碰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应该没有这么幸运吧，剧本都写不出的境遇，那得多大的想象力把所有大事件一直就这么串联在一个人身上呢，可是，就这么发生了，我现在只希望我的父母安好，等我缓过来解决这些事情，我们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