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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母亲祈愿
神啊!请赐给世间一个孩子!
她美丽如水仙盛开,聪慧如星辰闪耀,拥有最杰出的魔法天赋!
这个孩子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神!
夜色深沉。鹰岩山庄矗立在山巅,月亮正从山庄背面升起,将银白的光辉撒向西泽原荒凉的土地。
老人们说,鹰岩山是人魔两界的界碑。鹰岩山以东,从画眉田庄开始,是人界;鹰岩山以西,大片荒凉的西泽原,是魔界。当年帮助亚斯林王登上王座的十二骑士之首,战功赫赫的克鲁威尔将军西征到此,倚鹰岩山之险建起了鹰岩山庄作为防御西泽原上魔物的要塞。
鹰岩山庄往东三十里是画眉田庄,田园风光,景色秀丽,是西肖尔・麦秋利侯爵的封地。不久前,西肖尔侯爵与新婚夫人艾米莉一起从王城雅玛来到这里。侯爵夫人是克利弗女伯爵玛丽薇莎的女儿。她个子不高,脸色蜡黄,看上去病恹恹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却热烈而倔强,仿佛随时酝酿着一场风暴。她对紫色有着特别的偏爱,房间里的窗帘、床单全部都是紫色,还常常穿着紫纱长裙在田庄里独自游荡。她不太爱和仆人们说话,也很少拿主母的架子。但她精通医道,言必有物。有时候她会亲自帮助养牛的女工照顾临产的母牛,田庄里的女人生产,她也前去帮忙照料。仆人们都觉得夫人的性情有些古怪,私下里少不了议论几句。
“听说,夫人在王城有很多追求者呢。”麦秋利府的总管汤坐在厨房温暖的火炉边,对画眉田庄的女管家纳莉太太说。“噢?”纳莉太太一边揭开炉上陶锅的盖子一边摇头,“不像啊。我看她还不如农庄上前面住着的老欧肖的闺女漂亮。怎么会很多追求者呢?为了财产吗?”汤神秘地摇头,眯起他的小眼睛说:“纳莉太太,这里面说来还有一段上一代的故事……”纳莉将煲好的热鸡汤盛给他,管家汤一边吹着丝丝热气,一边讲起了一段往事……
“艾米莉的母亲,女伯爵玛丽薇莎,是克利弗伯爵的私生女,从小在外面流浪,擅长占卜。后来克利弗伯爵去世,其子该隐继承父亲的爵位,玛丽薇莎被哥哥带回家去。该隐酷爱研究毒药,但可能由于接触了过多毒药的缘故,他在年纪轻轻时死去,爵位由玛丽薇莎继承,所有毒药收藏也归玛丽薇莎所有。玛丽薇莎十分聪明,很快在药剂方面颇有造诣。传说她为了使兄长重生,研制出了一种重生的秘药……”
“侯爵他也是为了获得重生之药吧?我看这家伙花天酒地的一向没什么好心――追女人倒挺在行!”纳莉口气中颇有不满,“夫人岂不是太可怜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老爷那品行……不过,夫人也确实有点奇怪。听安琪拉说,她每晚都直接对着星空做祷告,而不是对着十字星。也许她信奉的是更加古老的星神……”
管家汤用银匙搅着热汤,含笑瞟了一眼纳莉:“那是老爷和夫人的私事……纳莉太太,你的煲汤手艺真不赖!”
艾米莉倚在麦秋利府的二楼阳台栏杆上,懒懒打了个哈欠,眼中有些倦意。今天的星空晴明如水,是个好天气。她的贴身女仆安琪拉拿过一领天鹅绒斗篷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夫人,回房间去吧。当心着凉。”艾米莉自己打好了斗篷的领结,轻声道:“安琪拉,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安琪拉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艾米莉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神情庄重,清癯的双手在胸前合成十字,望着星空嘴唇微动仿佛低诉,夜风吹动她的卷发。
西肖尔缓步来到艾米莉常去的书房,却没有看见妻子的身影。他信步走向阳台,看见清瘦的艾米莉披着一领暗紫色厚重斗篷的背影,一动不动,想来是在祈祷。西肖尔没有打扰妻子,只是点燃了烟斗,猛吸一口。但是接下来的异象令他这一口烟呛在肺里,半天忘记吐出来。
一道闪亮的紫流星划过天际。艾米莉嘴角勾出一道欣喜的弧线,知道自己连日来的祈愿已经实现。然而,流星并非一闪即没,而是越来越明亮,凝成一团燃烧的巨大光球,直冲麦秋利府的阳台而来。艾米莉来不及惊呼,如同微弱的草茎,转瞬之间被电光般耀眼的紫色火球吞没了。
“艾米莉……”西肖尔抢上阳台,抱住了妻子,大声喊叫,“发生了什么事?”而艾米莉,在紫色的星光中向他回眸一笑:“西肖尔,我没有事。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星星会变成紫色?!”西肖尔惊呼。
艾米莉笑得妩媚:“因为那是属于魔法的颜色啊!西肖尔,我们去卧室吧。”
十个月后,西肖尔夫人生下一个女儿,侯爵给女儿取名艾丽娜,意为“高贵的星辰”。艾丽娜快到一岁时,王后举办生日聚会,召见年少时的朋友,西肖尔夫人也应召回到了王城雅玛。
“不要去了。”送别的马车边,西肖尔拉着妻子的手。
“为什么现在才说?”艾米莉问。
“总觉得会有危险。”西肖尔显得有些烦躁,“但是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我怕会失去你……”
“别担心。得失都是尊从星神的意愿。”艾米莉轻轻吻了丈夫的脸。
西肖尔的预感不幸成真。艾米莉在回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过世了,甚至没有来得及葬进麦秋利家的墓地。西肖尔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悲痛,就收到了妻子在半路上寄出的一封信。这封信比讣告来得要迟,一度使他以为妻子并没有死。但他沉默地看完信,却更加确认妻子已经死去的事实。他当着管家汤的面,将信烧掉了。
鹰岩山庄的主人猎魔伯爵西里斯从东陆渡海回来,给陷于悲痛之中的西肖尔侯爵送了大量的东陆名茶、丝帛和陈酿,一连几个月无精打采的西肖尔则强打精神,亲自带西陆的葡萄酒、珍珠宝石拜访鹰岩山庄,算是回礼。这似乎是两个邻居之间的初次拜访。慑于猎魔人的名声和鹰岩山庄外面的西泽原的魔物,西肖尔并没有在鹰岩山庄待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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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速之客
2、不速之客
艾丽娜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她一直住在画眉田庄的天使花园里,如同笼中的画眉鸟儿一般与世隔绝。
“安琪拉!我捉到一条胖虫子!”艾丽娜欢快地高举着手,一条碧绿的肉虫在她指间挣扎扭动。“哎哟我的小姐!您真厉害!”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仆飞快地跑过来,白裙蹁跹掠过花丛。
“嗯,好大耶。”安琪拉蹲在艾丽娜身边,打量着那只虫子,“和它玩可以,不过,不许欺负它喔。”“可是,它咬了我种的牵牛花。”艾丽娜不情愿地说着,摊开掌心,任虫子在她手上蠕蠕爬行,“安琪拉,听说这种虫子可以吃。”安琪拉惊讶道:“谁告诉你的?”“书上写的。《星期五漂流记》上写,星期五在小岛上很无聊,就烤各种飞禽走兽还有虫子。一只叫鲁宾逊的猴子也差点被他烤了,不过这只猴子会魔法,最终降伏了他,他只好做了猴子鲁宾逊的仆人……”艾丽娜慢慢收拢掌心,看着虫子惊慌地挣扎。安琪拉划了个十字,严肃地说:“小姐,虐待小动物是有罪的。”“可是,如果我们在荒岛上没有吃的,也就非烤吃小动物不可。”艾丽娜不以为然地说着,丢了手中的虫子,脱下一只拖鞋,干净利落地拍死了一只正从面前爬过去的蟑螂。
时光荏苒,艾丽娜已经六岁半了。自从她记事以来就一直在这个花园里度过,从未看见母亲,也很少看见父亲。花园中间的小木屋是她的闺房,收拾得干净雅致。女仆安琪拉也住在小屋里陪伴她,每天和蔼可亲的女管家纳莉太太亲自给她们送来可口的饭菜,每天上午都有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家庭教师利夫先生来教她语言、钢琴及礼仪。偶尔也会有园丁来修剪花草。日复一日,她只看见这几张熟悉的面孔,以为花园就是整个世界。
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小花匠托马斯做完了手头的活计,换上干净衬衣,去赴一场幽会。他正在画眉田庄的田间小路上哼着小曲,幻想自己已经握到了情人柔软的小手,忽然由远而近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闻声回头,见三匹农家矮马喷吐着粗重的鼻息狂奔而来,挣断的半截缰绳拖在一边,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托马斯闪开惊马,想到可能有狼,便从路边的草垛上拔起一根草叉严阵以待。
马蹄声渐行渐远,四周归于宁静。夜幕迅速降临,曲折的乡间小路通往幽深的黑暗,路上再一次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这次的声音很有节律,不紧不慢,从容得带有催眠的调子。一辆马车从黑暗中驶来,拉车的黑马高大健壮,车夫坐在车篷下的阴影里,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马车辚辚驶过托马斯身畔,夜风拂动车帘,帘上绣了一朵很大的蔷薇花,小花匠嗅到浓郁扑鼻的蔷薇香气,却不是纯正的花香,其间似乎夹杂着什么,浓得有些发臭了――这也只有他的能分辨百余种花香的灵敏鼻子闻得出来。
画眉田庄麦秋利府的大厅灯火通明,但空旷得寂寞。二十九岁的西肖尔侯爵陷在扶手椅里沉思,平日围在身边的歌舞姬此时一个不见,夜夜笙歌的麦秋利府今晚难得地安静。西肖尔侯爵和普通的贵族很不一样,其他的贵族都喜欢用高墙围住自己的封地,防止强盗的进攻,而西肖尔却毫无心思修葺画眉田庄周围的断壁残垣。按照他的说法,反正有鹰岩山庄的猎魔人挡住双星女神禁区的魔物和雷斯朗穆山中的强盗,画眉田庄是否修建城墙意义不大。如果有什么人或妖物连鹰岩山庄都能够攻破,画眉田庄的防务再强也不在话下,还不如保留着一望无垠的碧绿田野,欣赏这美丽的田园风光。但他训练了十个健壮的仆从担负田庄的保卫工作,也陪他狩猎。这十个人被称作画眉铁卫。现以,十位画眉铁卫在他身后分两列排开,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纳莉太太端上茶来。平时这端茶送水的差使是用不着她这个女管家的,然而今夜,西肖尔侯爵屏退了所有仆从,只留她和田庄总管汤在身边伺侯。“今晚,有特别的客人要来。”侯爵的目光意味深长,“汤,你去通知田庄的所有人都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关严门窗不得外出,无论什么人敲门都不许开门。”汤恭敬地鞠了一躬,退下去了,纳莉太太则一直守在侯爵身旁。
“老爷,小姐最近梦魇得厉害,怕是招了什么邪秽。”纳莉太太惴惴不安地说,躲闪着侯爵审视的目光,“小姐快七岁了,是不是该让她从花园里出来……”西肖尔侯爵懒懒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纳莉太太知趣地住了口。侯爵支着下颌,双眼微闭,慢悠悠地说:“安琪拉十七岁了吧?”纳莉太太小心翼翼地应道:“不,她已经十九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啊……我想娶她做侧室。”西肖尔侯爵忽然睁开眼睛看着纳莉,饶有兴味地说,“那天偶尔路过花园,她虽然相貌平平,长得还挺白净。”纳莉太太打了个寒噤。自从夫人去世,西肖尔侯爵已经换了几个侧室了,长不过几月,短不过一天。她鼓起勇气说:“老爷,安琪拉是从眠月郡来的,家人都死了,恐怕不吉利……”侯爵又打了个手势让她住口,便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回复蜜洛尼丝夫人的使女,就说我不在。”西肖尔忽然睁开眼睛,对纳莉太太说,“给她们收拾后院一间偏僻的屋子住下,窗帘最厚的那间最好。”然后他对画眉铁卫下令,让他们带上辟邪的银十字星轮流暗中监视后院的那间屋子,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报告。
托马斯来到花园门口,学画眉叫了三声,很快得到了应答:花园的门开了,安琪拉迎了出来,她穿一件白棉布睡裙,露出修长结实的双腿,金黄的卷发刚刚洗过,披在肩头散发着皂荚的清香。托马斯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安琪拉红了脸,道:“别在这里,会被人看见的。”“好好,我们去老地方。”托马斯嗅着她的头发,脚步移动,随她到了葡萄架下。
一声咳嗽,在托马斯和安琪拉的耳中不啻一声惊雷。他们回头看去,一个肥硕的身影站在月光里。“你们在干什么呢?”管家汤向上推了推礼帽,“月夜的特别节目?准备在瓦卜吉司节的时候上演?”托马斯和安琪拉无言以对,拉着的手也松开了。“出来!”管家汤恢复了平素治家的命令语气,表情也严肃起来。两个人慢慢走出了葡萄架的阴影。管家汤眯起小眼睛,目光灼灼烫着两个年轻人的脸。托马斯上前一步,挺起胸膛挡在安琪拉前面,毫不畏缩地回望汤的目光。时间仿佛凝住了。过了几秒,管家汤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清了清喉咙,打破了僵局:“今晚老爷有客,命令庄上所有人不得外出,也不得给陌生人开门。你们赶快回去!”
“安琪拉!安琪拉!”小屋的门打开了,穿着粉红色熊宝宝睡衣的女孩赤脚奔出,声音尖锐,扭曲而疯狂地撕裂夜空的宁静,田庄里回荡着惊恐的叫喊,“你在哪儿啊?!”“小姐在叫我!她这几天常常做恶梦。”安琪拉略带歉意地对托马斯说,返身跑进了花园,留下小花匠站在葡萄架下发愣,身后站着微笑的管家汤。汤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孩子,她是奴隶,你想要她,得先求老爷开恩。”
小屋里,女孩紧紧贴着安琪拉的身体,安琪拉感到女孩如一片风中的叶子簌簌发抖。“安琪拉,你到哪儿去了?我做恶梦了。”安琪拉轻抚女孩的头发――和所有麦秋利家族的人一样,这女孩有着一头橙色的卷发,这头发一点也不柔顺,无论怎样梳理,过不多久,总是倔强地四处乱翘。“小姐,不怕。小姐最勇敢了,不怕……”安琪拉柔声安慰,正如小时候她每次梦到那场使她失去所有亲人的可怕瘟疫,纳莉太太对她做的一样。“你梦见什么了呢,小姐?”“我梦见血……”一阵风低吟着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窗帘飞舞,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摇曳不定.“小姐呀,你怎么又把窗子打开了?当心蚊子……”安琪拉说着起身关上窗子,扶女孩躺下,“别怕,我在这里呢。”艾丽娜放心地点点头,听话地闭上眼睛。安琪拉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睡了。忽然,安琪拉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忙拿手帕掩了口,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心里突然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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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教堂钟声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鸟儿在天空中盘旋。弥撒结束了,安琪拉可以想像出人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堂的样子。自从她在花园里照顾艾丽娜以来,就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每星期都去教堂了。“安琪拉,那个尖顶的建筑是什么?”花园的围墙很高,教堂是艾丽娜唯一能看到的建筑。“小姐,那是教堂啊,是神住的地方。”“神住的地方不是天堂吗?”“教堂也是,里面有星之子和星之教母像哦。”“安琪拉去过教堂吗?”“从前去过很多次。可以在那里祈祷,为自己,为别人,为逝者,为生者。还可以忏悔自己的罪。”安琪拉的脸色渐转哀戚。艾丽娜抱住她的腿,脸埋在她的裙子里:“安琪拉,请你不要想妈妈。艾丽娜都不想妈妈呢。”安琪拉勉强笑笑:“不是想妈妈,是想着另一件事……想着自己犯下的罪……”“罪?”艾丽娜惊讶地抬起头来,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天使般的安琪拉,也会犯罪吗?
安琪拉呕吐,吃不下饭。艾丽娜惊慌地摇着她的手:“安琪拉,你病了吗?我叫纳莉太太帮我们叫医生。”安琪拉面色苍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小姐,求你千万别告诉人,我真的没事。”她回到自己的床上,脸朝里躺下了。艾丽娜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儿,脱了鞋子,爬到她的床上。安琪拉感到一双小小的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如果自己生下一个孩子,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吧?她心里翻腾,如同胃里翻腾,难过了好一阵。等艾丽娜睡着了,她轻轻掰开孩子的手,披衣起床,打开花园的门,悄悄溜了出去。
“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安琪拉敲开了托马斯的家门,将托马斯拉到旁边的一棵树后面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他在夜色中看见她的肩膀和披肩一同在风中瑟瑟颤抖着。“我去告诉主人。”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请他成全我们。”“不!”安琪拉惊叫起来,随即悟到自己声音太大,掩住了口四顾,没有人影。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说:“王国的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主人开恩,我怀孕这件事可瞒不住的。上次莫茜和塔南……”每个领主的领地里都有一块石碑,用血写着触犯律条的人们的名字,莫茜和塔南是最新添上去的。两个人有私情,莫茜怀孕了再也掩盖不住,又正巧国王派的巡视官来到此地,便按律法和塔南一同示众,被巡视官手下的士兵乱石打死。“相爱有什么不对?”托马斯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说。“可是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安琪拉眼睛看着地面说,“你是平民,是自由的,可是我……我是侯爵家从小养大的女奴,我的婚事,是要侯爵作主的。”“你打算不要肚里的……吗?”托马斯用试探的口气问。安琪拉看着地面摇头:“我不想。”“那怎么办?”安琪拉咬了咬牙:“逃走!”托马斯一惊,想不到她竟会有这样大胆的提议,略一沉吟,安琪拉仰起脸看他:“你不愿意?”“不,这件事做起来不像说起来这么简单,我们要筹划一下。”托马斯的脸色凝重起来。
在这个雨后的清晨,又有一辆马车驶进了画眉田庄。西肖尔侯爵的邻居泽西伯爵西里斯来访。西里斯是西陆最有名的妖兽猎人,在西泽原的封地上守护他的百姓。他在年轻时为了画出精确的海上航线图随商队出海,失踪了几年,人们以为他死了,可是后来他回来了,带了许多东陆的贵重商品,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卢西弗,另一个是养子弗雷密。西里斯回来后,便在奥斯温王国的西方边境西泽原附近捕猎妖兽,他的英勇声名很快在妖兽猎人和法师当中传开,被人们称作天狼伯爵。
黑马车停在了麦秋利府邸的门口,驭手跳下了马车,他是个淡褐色眼睛,橙色长发的男孩,十二三岁,一身骑马服,背着一柄几乎和自己同高的阔刀,胸前挂着一个檀木号角。
车帘一挑,黑礼服的伯爵走下马车。他高挑身材,一头乌黑的短发,铁灰色的眼睛冷静犀利,如果左颊上没有两道交错成十字形的长疤,他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他下车后,回身从车里抱下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孩子裹在一领银色大氅里,也是乌黑的短发,一双乌油油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玉雪可爱。他把孩子放在地上,牵了她的手向前走,少年在后面跟着,步入侯爵府邸。
管家汤迎上前来,恭敬地鞠了一躬:“伯爵大人,欢迎光临麦秋利府。不过今天真是不巧,我家老爷不在家,出门狩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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